“我有打败他们的证据。”
她一脸得意,“那帮混蛋只能跪下来舔你老娘的凉鞋。”
她脚尖点地,戳了戳地面。
“你别这么说话。”
父亲唉声叹气,瞟了儿子一眼。
母亲那双眸子炯炯有神,给了我相信她的力量。
“别担心,你老妈是永远不会碰到危险的。”
我三步并作两步,冲上了小道末尾的楼梯。再往上就是寝室,再往上就是寝室……
有一个高三生站在我的寝室门外,像是在等谁。那男的嘴里叼根烟,望着围栏外发呆。
我差点冲出楼梯,立马又缩回身子。只见第二个学长从我的寝室里出来,他手里提着裤子,正在系裤带。
我没办法,只好接着往上爬,爬到更上层。我埋下头,面无表情地检视地面,地上有几块石头,两板砖,和几个玻璃瓶的碎片。
“怎么样,这种三十好几的女人?”
先前站门外的人吐掉嘴里的烟。
“就是操一摊肉。人都死过去了,完全没互动。”
我捡起了一块玻璃碎片,死死攥着。我抬起头,脸色苍白。
“咱能玩到的哪个不是一摊肉,知足吧你。”
他踩灭地上的烟头,“我是觉得可以了,脚还挺漂亮的,夹着也舒服。”
“恶不恶心?脚能当饭吃?”
“我就问你怎么样嘛,跟你那小女友比。”
“你不能这么比……”
对方犹豫片刻,咧起嘴,“……那还得是这摊肉,有女人味儿……”
两个人低沉地笑起来。他们走下楼梯,没有看见楼上的我。
那时的我大可以冲下楼,将手中的玻璃碎片插进一个人的脖子里,然后立刻拔出来,对着另一个人一阵乱捅,让他们就此一命呜呼。但我什么也没做,我手脚冰凉,试图消化他们的评头论足。
那是头一次,我觉得男人们的污言秽语让人无法理解,比考试里的压轴题还要晦涩难懂。
我怔怔地往下走,脑海里没在进行任何思考,仿佛是生物本能的保护机制,以免我崩溃在这段路上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的我听见这些粗俗的对白,可能真的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。
寝室门大敞,刚刚出来的那人光顾着回味,没有带上门。我站在门外,玻璃片刺得手心疼。
宿舍灯没开,光源来自窗外。零零散散的人影,聚集尽头的窗边,如群魔乱舞。一伙人围着我的床铺,窸窸窣窣的。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门口,而站在门口的我什么也看不清。
我弯腰伏地,爬进了小骆的床铺下方,钻进床底。
我攥紧了玻璃碎片,决心让闯进寝室里的人付出代价。我要凑近了去看,看他们在对我的床铺做什么,看他们有几个人,然后用最稳妥的方式,把他们做掉。
直接冲上去是没用的,我拼命抑制住冲动。我从来不是硬碰硬的料,没法以一当十——我比想象中要冷静。我满脑子都是杀人,切切实实地杀掉每一个人。
说来也怪,那时候的我,暴起伤人的动机,竟是因为这帮人在对我的床铺做什么。我的潜意识始终是这么想的,妈妈并不在这间寝室里,她肯定已经离开了……
我爬到了小骆床底的另一头,看清了我床铺那儿的动静。我眯起双眼,适应了黑暗,可是当我看见对面的光景,我浑身上下血都凉了。
我的床铺下方,一个小饭盒躺在地上,由黑布裹着。
五六个高中生围着我的床铺。其中一个男青年站中间,身子前倾,撑在我的床上。这个高三的学长不停向前拱,像是在做俯卧撑。
一对坡跟凉鞋翘在空中,随着高三生不断挺腰,而无力地摆动。
一条牛仔裤挂在我的床头,上面黏着湿漉漉的水痕;一件黑色的胸罩,正被大修拿着把玩,系在他自己的胸口,惹得旁人奸笑;还有一条黑色的内裤,已经被撕扯烂了,散落一地。
女人的小腿夹在高中生的两侧。床铺“嘎吱”“嘎吱”地晃动,他喘着粗气,向前拱得频率在加快。
那双脚在空中上下晃动,越来越快。
那是一对中年女人的脚。两只纤瘦的小腿上,有一丝紧致的肌肉,我仿佛认识它们很多年。就像是电脑宕了机,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我认得那双鞋,米色的凉鞋。
“你妈生日,咱们去挑个礼物,你必须去!”
那一年我上初二,母亲生日前一天,父亲揪着我的耳朵,逼我跟他去挑一双女人的鞋子,想给她一个惊喜。
父亲没什么品味,让他挑,无非是些朴素的样式。或许这才是他叫我去的理由。一个初中生可能更没眼光,但看见是儿子选的,母亲肯定不会挑剔。
我当然也没品味,只知道球鞋。不过我看到广告版上有个女明星,觉得她长得漂亮,就认死了她那双艳红色的凉鞋。我说老妈像她,穿上肯定也漂亮。
保守如父亲,肯定不乐意买,他嫌女人的脚太露了。但毕竟儿子是被生拉硬拽带过来的,现在我挑了,他也不好再否我。最后,店员小姐照顾父亲,换了一双米黄色的,算是折中的法子。
回忆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泛起,像是走马灯。可我分明不是来送死的。
我隔着床板,呆滞地巴望自己的床铺,床铺晃动得越发剧烈。只见那高三生越拱越快,似乎到了临界点。
围观的人中,大修站在床头。他裤子脱了一半,正撸动自己的阳具,怒视床上的光景,淫欲和报复心仿佛被一同满足。我的视野被他们挡着,不知道大修到底在看什么。
正在往前拱的高三生,忽然猛地一顶,双手撑在床上,结结实实地压了下去。这场激烈的运动似乎结束了。
许久,一点黏液沿着我的床铺,滴落下去,落在小饭盒上。
那是白色的液滴,我只看得见这个,它在饭盒的黑布上格外扎眼。
“这婊子……”
高三生喘息道,阳具没有拔出来。他又缓慢地、彻底地往前顶了顶。那两只翘在空中的脚,也无力地跟着摆动。
“下面到谁了?”
“李哥,李哥还没上,”
大修的声音,“最后是我。”
大修边说,边把手伸向床铺,用力揉捏着什么,随后“啪”的一声。我看不见,不知道他在抽打什么,只知道那一声像巴掌,扇在了谁的皮肉上。
“这种生过孩子的,和上次那女生有区别没?”
“不一样……完全不一样。”
办完事的男生提上裤子,从床铺一侧退出来,“……你别问我,插进去就知道了。”
提着枪的男生在一旁等候,准备钻上床。
这帮人交换的间隙,我看清了床铺的光景。先前我拼命地巴望,可现在我又不希望自己真能看见什么,这样我就不知道那床上的是什么东西,什么模样。
只见我的床铺上玉体横陈,一个女人仰面躺着。
那女人的脑袋被她的毛衣罩住了,头发也被裹在里头,拢作一团。她的脖子上插着一小剂针管,针管已经打空了,却没有拔下来。
这具女体赤裸着,大字躺在我的床铺上,一动不动,像条死鱼。
她的乳房摊开,平缓地起伏,乳肉上满是手印。她张开的双腿之间,一片狼藉,精液不停涌出来。